食用说明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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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

Kurt知道Warren说的是气话，但对于他来说Warren的厌恶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，压得他几乎不能呼吸。他恐惧他所想的，Warren讨厌他，他们分手，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……他不要这样。

Kurt在酒吧的包厢里呆了一晚上，在清晨的时候偷偷回到了地下室。Warren身边一团糟，被子掉在地上，床边净是空的酒瓶和玻璃碎片。他把自己蜷成一团，皱着眉头怀里抱着什么睡着了。Kurt放轻了脚步走过去，收拾掉那些垃圾后跪在床边。

对不起……Warren，让你生气了……我怎么会喜欢别的人……天主在上，我早已经承诺过此生都会是你最忠心的奴仆。他伸出手，手指轻轻挨上天使的眉心，将紧皱的眉心抚平。我不会食言的……你是我存在的意义，Warren。

他凑过去，亲吻天使光洁的额头，却突然被拉入一个充满酒气的深吻中。刚刚熟睡的天使已经睁开了眼睛，金绿色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他。不可一世的天使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红了眼眶，Kurt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，那双巨大的羽翼将两人包裹其中。

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回来……混蛋。Warren声音哑的厉害，哽咽着带着哭腔。……傻逼，你他妈的这么傻逼，不回来想让我担心死吗？我他妈的还以为你真的去死了！

因为我知道你很生气……说出来的都是气话。Kurt低下头，唇瓣轻轻磨蹭着Warren的鼻尖。你又喝这么多酒……都怪我。

傻逼，滚啊，你他妈的再跟那个东方女人喝酒去啊。Warren用额头撞了他一下。想分手，啊，Wagner先生？

……我没有……Warren。Kurt叹了口气，将暴躁的天使拥入怀中。对不起，我的天使。你忘了吗，我此生只会追随你一个。

去你妈的，你还有你的父呢。Warren毫不留情的在他肩头咬了一口。……勉强原谅你，没有第二次。不然你就真的去死。

和好当然让Kurt松了口气，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困扰着他。他一度想要找到不安的源头，接着东窗事发，他终于明白他的不安来自何处。

被跟踪了。

大量他和Warren亲密的照片流传到了娱乐杂志和报纸头条上，一时间“天使长和夜行者是一对恶心的同性恋”这样的说法传播开来，时代的局限让他们遭受到很大的打击，专辑的录制也被迫停止，巡回演唱会取消。Warren差点找到报社打一架，被其他人联手拦住，理由是不能再这样的时间闹出天使长气急败坏大打出手的丑闻，雪上加霜。

他们想了办法，比如让Warren和Betsy公开承认情侣关系作为缓兵之计，奈何天使听到这话一翅膀掀翻了桌子说他绝对不会这么做。接踵而来的负面新闻让整个乐团陷入低潮，Warren自己的状态也越来越糟糕。

巡回演唱会，那是Warren的梦想啊。

Kurt不忍心看到Warren这个样子，深思熟虑后找到了Betsy。

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。他说。

什么？说吧，我尽力而为。Betsy很大度，Kurt知道。这也是这个女人的魅力所在。

……帮我照顾好Warren。

我？等等……你什么意思？你要去哪儿？聪明的女人一下就反应过来Kurt的意思，伸手拉住他的胳膊。不，这行不通！没了你Warren会变的更糟的！

时间会治愈一切的。Kurt苦笑着，拉开Betsy拽住自己的手。……找个更好的吉他手代替我的位置，我不希望乐团这样完蛋。

你不能……你不能丢下他一个人离开！Betsy说。他那么爱你，Kurt，你们在一起那么久，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很担心，大家都一样。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……我们再……

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。Kurt摇了摇头。你喜欢Warren，对吧？所以才……你是个很好的女人，Betsy，他会认识到你的好的……帮帮我吧，算我求你。

……Warren真的会很难过的。Betsy捂住脸哭起来。我爱他，所以更不希望他难过。你怎么能……

我留下会更糟糕的……Kurt柔声安慰着她，扶住她的肩膀。对不起啊……让你伤心了，我也不想离开他……可是事情越来越糟，总得解决。长痛不如短痛……是吧？

懦夫。Betsy甩了他一巴掌，咬着下唇瞪着他。你怎么可以让Warren一个人留下来承受其他的恶言恶语，而你自己一走了之不管不顾？！

因为我也爱他。Kurt在心里默默回答着。但爱情有时候不是他们以为就可以实现的东西。他们是变种人，也许强悍无比牢不可破，可是心是肉做的，他们不是机器，他们也有七情六欲。可感情这东西从来就与身份无关，它逼迫你选择，而你不得不做。

——那就让我当那个懦夫。Kurt说着，把写好的信塞进Betsy手里。帮我交给他，好吗？

Betsy捏着信，凝视着他，良久，颔首点头。

……再见，Betsy。祝你幸福。Kurt笑了笑，瞬移离开了地下室。

——再见，我的天使。他站在门外，盯着紧闭的房门，然后第二次悄无声息的离开。

他的人生中有两次不辞而别。一次让他告别了苦难，而另一次，将他打入无尽的黑暗。

五年后，乐团巡回演唱会终于成功举办，这也是乐团的告别演唱会。

Warren和Betsy已经订婚，两人都准备退出乐坛，而剩下两人也表示并无单飞的想法，准备离开舞台好好休息。演唱会的最后一站，是柏林，在一个公园里搭建了巨大的舞台，这是他们的告别式。

那是他们初遇的那个公园。Kurt知道。五年中他一直默默关注着乐团的发展，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粉丝的角色。他偶然认识了一个科技达人，为他制作了可以掩饰样貌的手环，让他看起来可以和普通人无异。他买了一张票，最前排，可以很好的看到舞台上的表演，然后戴着手环按时到场。

压轴曲是One Of Those Nights*，是Kurt离开后乐团新专辑的主打歌。Kurt知道Warren什么意思，Warren一个眨眼一个手势他都明白Warren的想法，更别说暗示那样明显的一首歌。

当Warren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吼着“Where you leave me for no reason，I'll give you a reason”*这句歌词时，Kurt清楚的看到天使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滴，引来心脏一阵绞痛。

落幕前乐团四位成员的简单地说了几句，最后是天使长。台下不断地呐喊着他的名字，Kurt并没有参与其中。他只是看着舞台上的那个男人，等待他的每一句话。

首先——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告别式。谢谢。

我没有什么想说的，我不是个好人，你们知道。我是Warren，是天使长，和圣经里的天使一点都不像。

我不知道——不知道我的吉他手今天有没有到场，不，不是Scott。但是我有一些话想告诉他。

台下的工作人员将一把吉他递了上去。

——这是他的吉他，他最喜欢的一把，是我送他的十九岁生日礼物。因为一些事情……他退出了乐团，我很遗憾，也很愤怒。我讨厌不告而别。

他抓住吉他的前端，冲着舞台上的音响狠狠地砸了下去。悲惨的弦乐通过音响传播到整个会场，噪音振聋发聩，让Kurt不由得捂住嘴轻轻颤抖。

——五年，操，五年。我他妈的终于有勇气跟你说再见。

再见，夜行者。谢谢你祝我幸福。

他抱住了Betsy，张开身后洁白的羽翼飞上高空，镜头追随着二人一路向上。他们在空中激烈地拥吻，像是炫耀着他们的恩爱无比。Kurt还是忍不住看着他，越看越痛，连泪水沾满脸庞都没有感知。

我的天使……我的Warren……祝你幸福，这次是真的再见了……

他一直在欧洲各国游荡，最常停留的是德国。有了手环，他可以随意地进出教堂，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。他还拜访了梵蒂冈，基督徒的圣地。在游历中学会很多生存技能，也不再是那个靠别人吃饭的软蛋，一晃就是三年。

记忆中的少年已经远去了。他常常做梦，梦到他的天使，清瘦的背影和阳光的笑容，洁白的羽毛和脆弱的心。媒体偶尔会报道曾经摇滚乐坛大红大紫的Worthington夫妇，他们结婚的第二年便生下一个女孩，常常能见到他们推着婴儿车出来散步的街拍。

如此甜蜜。

第四年，Kurt以Kenneth Wagner这个名字回到了美国，在纽约开了一家无名酒馆，暗地里寻找着Warren，观察他的生活。可惜并没有找到。第六年，他发现了一家名为Blueberry的冰品店，招牌是蓝莓巧克力的冰激凌船，看店的人不出意外的是Betsy和他们的女儿——Kristin。

你啊……Warren，你是天使，而我是信徒。无论怎样我都会找到你的，因为除了你的身边我无处可去。

Kurt将酒馆迁到了离冰品店两个街区的小二层楼上，每日定时光顾，看着和Warren颇为相似的Kristin一阵欣慰。

他很幸福，这真的很好。

停滞了六年的命运齿轮，在那一刻重新开始了转动。

——

注：1.One Of THOSE Nights，The Cab乐队。借用。

2.Where you leave me for no reason，I'll give you a reason：你毫无缘故的弃我而去，而我会为你找一个合适的理由。